连抱着她的胳膊都在微微发颤。从那天起,林晚的世界变了。
她会在衣柜缝里看见缩着的小男孩,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
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;会在夜里听见窗台上有细碎的哭声,像小猫似的,可推开窗户,
只有湿漉漉的夜风;会在吃饭时看见爷爷的椅子上坐着个模糊的影子,
轮廓和过世的爷爷一模一样,却始终看不清脸。她不敢一个人睡觉,不敢独自上厕所,
夜里总缠着苏梅:“妈妈,你别关灯,我怕。我怕那个没脸的阿姨来找我。
”苏梅心疼得睡不着,抱着女儿睁到天亮。那时林晚的爸爸刚因工地事故去世半年,
赔偿款被工头卷走了大半,苏梅一个人打两份工,白天在餐馆洗盘子,双手泡在油污里,
指甲缝里的黑泥怎么也洗不掉;晚上帮人缝补衣服,就着昏黄的台灯,一针一线到后半夜,
手指被针扎得满是小血点,却连一件十块钱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。可女儿的恐惧是实打实的,
她看着林晚日渐消瘦,黑眼圈越来越重,夜里总在梦中哭醒,喊着“妈妈救我”,
终于咬咬牙,揣着攒了三个月的工钱,带林晚找了城郊的道士。道士住在半山腰的破庙里,
院里长满了杂草。他捻着胡须,盯着林晚的眼睛看了半晌,
摇头叹气:“这孩子是天生阴阳眼,能通阴阳路,看得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要封,也能封,
但得用她未来的‘运’换,成年后若生养,封印必破,到时候阴阳眼会更重,
看见的东西也会更凶。”“封!”苏梅没丝毫犹豫,攥着道士的袖口,
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,“只要能让她看不见那些东西,平平安安长大,我什么都愿意换。
我的运、我的寿,都能换!”林晚记得,道士用沾了符水的毛笔在她手腕上画符,
那水凉得像冰,顺着皮肤往下渗,刺得她打哆嗦,忍不住往苏梅怀里缩。苏梅紧紧抱着她,
手掌按在她的后背上,传递着微薄的暖意:“晚晚忍一忍,忍一忍就好了。”画完的瞬间,
林晚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“淡”了一层——衣柜缝里的小男孩不见了,窗台上的哭声消失了...




